【时深】Chapter 01&02
文/伞句
CP：米英
原作：AP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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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活在你的时间里，以柔长又激烈的方式
你活在没有我的世界里，以缓慢又永恒的色彩
Chapter 01
亚瑟是被肩膀和手臂的撕扯感痛醒的。
他慢慢爬起来，揉了揉因蜷曲太久而生疼的肩膀和上臂，发现自己坐在餐桌前。
厚重的丝质窗帘没有完全合上，缝隙间被剪裁出一截细长的视野，能看到外面天空已经显露出了鱼肚白。
亚瑟抬头望望挂钟，但眼睛却模糊的看不清，索性放弃了。
不想醒来。
亚瑟慢慢趴回桌上。
如果可以再也不用醒来，多好。
不要天亮，太阳不要升起，第二天永远不要到来。
雨滴不会再落下，行人不会再移动，泡好的红茶不会再冷却……时间就这样静止。
如果能将时间抓在手里，减慢它的速度，拉细它的宽度，如拧紧水龙头般，让它慢慢的，慢慢的，再慢一些，更慢一些……多好。
亚瑟将头深深埋在手臂里，想让自己重新睡过去，但大脑已经越发清醒。
因此在不知道默念了多少遍“不要天亮”之后，他终于抬起头，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朝浴室走去，准备冲个冷水澡。
在走到镜子前时亚瑟透过玻璃看到了一张憔悴的脸。他皱起眉，目光停留在自己那深重的黑眼圈上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，是浮在那乌黑之上的绿色眸子。如同春天刚开芽的森林一般，柔嫩的，深邃的，让人忍不住想触摸的，绿。
“我好喜欢你的眼睛，亚瑟。”
他这么说过。
“那挖出来送你吧。”
“嘿！别开这么可怕的玩笑。”
不是在开玩笑啊。
这瞳孔，这手指，这心脏……只要是你所期望的，只要是能让你继续感知这世界的，拿去，都拿去，我什么都可以不要，什么都不要。
亚瑟像个无法控制自己四肢的病人，颤颤抖抖的抬起双手，然后慢慢按住眼睛，任凭冰冷却如岩浆般灼骨的水流从头顶冲下。
水流间或阻断自己的呼吸，亚瑟却沉浸在这样让人窒息的快感中。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，自己竟如此热切渴望死亡的味道。
啊……对了，是从你越来越接近死亡时，开始的。
从以前起我就总希望待在离你最近的地方，那么如今，死亡便是离你最近的地方。
Chapter 02
“今天天气不错呢，去院子里散散步吧。”亚瑟撑开面前的白色床单，然后熟练的叠起。
“嗯，”身后病床上的人笑了笑，答道：“好啊。”
“我去把轮椅推来。”亚瑟把床上已经叠好的一大摞衣物抱起来放进了旁边的柜子里，然后朝阿尔笑了笑，向门口走去。
天气真的很好吗。亚瑟心想。
太阳依旧时隐时现，连多透出丝光都显奢侈。叶子也越来越枯，稍大点的风一吹便落。
但，往后的天气，也不会更好了。
亚瑟走出病房反手拉上门，然后在门口站住了脚，末了慢慢抬起手按向心脏，胸口又开始痛了。
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，一想到要面对阿尔，就呼吸困难，好难过，好难过，不想再笑着看他的脸了。
几分钟后，亚瑟推着轮椅轻轻走进病房，看着正望向窗外的阿尔笑着说：“大英雄，来吧。”
阿尔闻声转过头，“嘿嘿”一声笑了，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和此刻病态无法联系在一起的灿烂笑容。
院子里一地的枯黄落叶，轮椅碾过时发出嚓嚓的声响。
亚瑟慢慢推着阿尔，低头看着他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阿尔今天心情不错，一路笑着说：“亚瑟，秋天到了呢，不过看样子已经可以直接叫冬天了，今天早上我都是被冻醒的，浑身冰凉啊，哈哈你看，这满地的叶子，都枯成这样了，果然是冬天来了呢。”
亚瑟越是听着阿尔这欢快的语调心里越是扎得生疼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颤抖了，双腿越发没有力气，速度也越来越慢，最后直接停了下来。
“亚瑟？”阿尔疑惑的转过头。
亚瑟的右手正死死按在下半边脸上，那样子如同要把手压进皮肤里。
他拼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，也努力不让自己的身子发抖，但两者都失败了。
亚瑟浑身打颤，喉咙里发出止不住的抽泣声。
快停下，停下，停下啊，快停下啊！
无论怎么想停止也无济于事，亚瑟慢慢弯曲双腿，最后扶着轮椅椅背跪了下来。地面上刺骨的凉意慢慢浸入膝盖。
阿尔脸上的笑容收敛了，他试图转过身，但有些困难，于是他半侧着身子将手覆在亚瑟此时冰冷的指节上，温柔的笑着说：“亚瑟，别哭了，你一哭……我就心痛的要命，你的眼泪比疾病更能杀死我啊。”
亚瑟的心脏像被忽然提到高空又重重摔回地面，瞬间支离破碎，面目全非。
他抬起头，满脸泪痕的看着阿尔。
阿尔叹了口气，然后伸出手轻轻抹掉他的眼泪。
“我好喜欢你的眼睛，亚瑟。这样的眼睛怎么能装眼泪呢，以后都别哭了好吗？”
亚瑟胡乱的擦掉眼泪，然后用尽全身力气露出一个颤抖的微笑：“嗯……嗯，没……没哭哦，我没哭呢……”
阿尔又恢复到了刚才嘿嘿的笑容，朝亚瑟张开双臂：“亚瑟。”
亚瑟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，于是连忙站起来，走到轮椅前———期间阿尔的双手跟着他移动，然后弯腰抱住了阿尔。
亚瑟紧紧环住面前的少年，就像生怕他会消失了一样。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他确实是快要消失了。
阿尔的双手按在亚瑟的后背上，掌心传来灼人的温度，和亚瑟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。
阿尔轻轻蹭了蹭亚瑟的脖子，然后在他耳边说：“亚瑟，你的手怎么这么凉，你才更像病人啊……”说完宠溺的笑了笑，然后温柔的推开亚瑟，拉过他的双手凑到自己面前，“来。”
阿尔张开嘴，轻轻的哈气到面前冰冷到发白的指尖上，开始慢慢摩擦。
“亚瑟的手真小，手指也好纤细，像个女孩子哈哈，不过挺可爱，我很喜欢，啊，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你的眼睛。”阿尔一边认真的为亚瑟的双手回温一边慢慢的说着。
亚瑟看着面前的少年，眼泪再次忍不住了。
“太狡猾了……”亚瑟含含糊糊的说。
“什么？”阿尔抬起头，用他那双干净透明的蓝眼睛看着亚瑟。
亚瑟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的眼泪，于是拼命低下头，然后用因哭泣而哽咽的声音说：“至少留一只手……给我……擦眼泪啊……”
阿尔沉默了，但最终还是重新挂上笑容，无奈的说：“哎呀……真是……一定要用那个方法才能让你不哭吗，好吧！”
他将正握着对方的手放开，然后轻轻环过亚瑟的腰将他引到面前，又慢慢伸手捧住对方的脸，小心的抬起后往自己的方向拉，接着微微抬高身体，将嘴唇覆盖了上去。
突如其来的吻让亚瑟一下忘记了流泪，他惊讶的甚至忘记闭眼，只是就这样感受着自己唇齿间和面前少年手心一样灼人的温度。
鼻腔里全是他的气息，尽管混杂着太多消毒水与药物的味道，但那份只属于他的、阳光般的味道，仍旧能被依稀捕捉到。
亚瑟紧紧闭上眼睛，眼泪被一股一股的挤出眼眶，流到了阿尔脸上。
不要天亮，太阳不要升起，第二天永远不要到来。
雨滴不会再落下，行人不会再移动，泡好的红茶不会再冷却……时间就这样静止，多好。
如果能将时光抓在手里，减慢它的速度，拉细它的宽度，如拧紧水龙头般，让它慢慢的，慢慢的，再慢一些，更慢一些……多好。
亚瑟心里不停闪过这些想法，无法制止。
阿尔轻轻卷着舌尖，温柔又细腻的滑过亚瑟的口腔，最后慢慢退出。
他睁开眼看着面前表情复杂的亚瑟，像个拿到冰淇林的小孩子一样哈哈笑了，接着开心的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：“亚瑟。”
“嗯？”亚瑟看着阿尔将自己的手抓到他胸前。
“我爱你。”
配合着阿尔那干净的笑容，这三个字像子弹一样瞬间击中了亚瑟的心脏，让他觉得胸口又开始剧烈的燃烧。
他伸手一下紧紧抱住阿尔，双眼如看见什么可怕的事物般睁得大大的，绿色的眸子不住颤抖。
阿尔也慢慢伸出手环上了亚瑟的腰，一边轻轻拍着一边笑着说：“你呀，太瘦了，看你腰都细成什么样子了，要多吃点才好呢，告诉你哦亚瑟，只要多吃汉堡一定会变壮的，虽然你总是嫌我吃太多变的太胖——”
还没说完，亚瑟就像要抢着回答问题一样打断了他：“阿尔！”
阿尔愣了愣，然后温柔的答道：“嗯？怎么了？”
亚瑟再也忍不住了，他放弃了对眼泪的抵抗，任凭它们放肆的流出。
他浑身抽搐，声音哽咽得厉害，哭得溃不成军，但他依然在阿尔耳边用连自己都听不懂的话语说：“别……离开我……留在我身边，求你了……求你了……真的……求你了……”
阿尔听着耳边乱七八糟且混乱的句子，也不知听清楚了没有。但最后他还是笑着吻了一下亚瑟的耳垂，轻轻说，“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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